一、清朝八旗军、绿营与新军
八旗是满清入关前的部族组织,也是他们的军事组织。八旗始于清太祖努尔哈赤时。当时兵民不分,全族皆兵,每逢射猎作战,就将族人编为10人一小组。及至努尔哈赤,部众扩大,于是发展为每300人为一军事组合,以军旗为标志,旗皆一色,谓之一旗。原仅有“黄、白、红、蓝”四旗,共1200人。这是努尔哈赤起初时的基本部队。其后部族日繁,归附日众,军队日多,于是再扩大编制。将原有的四旗编制,再增加镶黄、镶白、镶红、镶蓝四色(黄白蓝三色旗,皆镶红边,唯红旗镶白边),共为八旗。又规定镶黄、正黄与正白三旗之兵,由努尔哈赤亲自率领,为最亲信、战斗力最强的部队,称为上三旗。其它五旗之兵,则分别由诸贝勒率领,称为下五旗。征服蒙汉诸地后,收编了许多蒙古人与汉人,分别编为“蒙古八旗”与“汉军八旗”,所用旗帜徽色,也都仿照“满洲八旗”。八旗军每300人设一“佐领”,五“佐领”设一“参领”,五“参领”设一“都统”,由“都统”统领一旗军政。
八旗军在清太祖努尔哈赤、清太宗皇太极时,无往而不克。入关后,朝廷对八旗子弟及家属优厚有加,赐田给饷。八旗军士都安居乐业,平时又缺乏训练,至嘉庆时,不但完全丧失了战斗力,而且成为国家一项沉重负担,内外作战,就主要依靠“绿营”了。
绿营是满清入关后所收编的汉人军队。他们都是招募或收俘而来的一种职业兵。为了区别于八旗,一律用绿色旗帜为标识,故称绿营。绿营兵分驻各省与边疆要地,成为清初国家的主要常备兵。当时平定内乱外夷,如平准噶尔部、回疆,多半都是依仗绿营。各地的绿营军队归驻在地的总督节制。其实际带兵官则最高为提督与总兵,以下有副将、参将、游击、都司、守备、千总、把总等。绿营以营为单位,故称绿营,旧制三营为一标。
绿营在清入关之初,表现出了相当大的战斗力。康乾之际,是绿营的全盛时代。但绿营薪饷待遇,远远不及八旗军。到嘉庆之际,绿营盛极而衰,及至镇压太平军时,绿营击之即溃。同治以后,逐渐淘汰,至清末,绿营名存实亡。
李鸿章在统率淮军时,深受“常胜军”的刺激。任直隶总督后,购置西式武器,设立军事学堂,模仿西法练兵,所练军队即是“新军”。当时推荐袁世凯在天津小站训练“新军”,又号称“新建陆军”。后荣禄为军机大臣,将“新建陆军”拨归聂士成、董福祥、宋庆、袁世凯四人率领,成立前后左右四“武卫军”。抗击八国联军天津一役,聂士成战死,“武卫军”全部溃散。1901年清末新政,重新练兵,中央设“练兵处”,各省设督练公所,编练新军的工作在全国展开。1906年,清政府改兵部为陆军部,统一指挥全国新军。清政府计划编练新军三十六镇,最先完成的是近畿与直隶六镇,是袁世凯一手编训而成,被称为“北洋六镇”。
新军编制以“棚”为基本单位,十四人为一棚,设棚长;三棚为一排,设排长;三排为一队,设队长;四队为一营,设管带;三营为一标,设统带;两标为一协,设统领;再以步队两协,马队一标,炮队一标,加工程、辎重两营而成为一镇,设统制;两镇为一军,设总统。但军不常设,平时以镇为最高组织。
后来许多新青年加入新军,这些青年官兵,接受了新教育、新知识,颇多同情革命,而成为革命党渗透的对象。武昌起义就是新军所发动。后来袁世凯更是凭借北洋新军,要挟清政府,促成清帝退位。袁世凯死后,又形成北洋军阀割据的局面。这些演变与结局,是当年清政府编练新军时所始料不及的。
二、谭嗣同为何坐以待捕
著名的戊戌六君子之一的谭嗣同曾和康、梁一起倡导维新变法。1898年9月21日戊戌变法失败后,慈禧亲政,大肆搜捕维新党人,康有为、梁启超等都设法躲藏逃脱,而谭嗣同“竞日不出门,以待捕者”。当时许多好友曾上门劝其暂避,都被他一一拒绝。
为什么谭嗣同坚决不肯逃亡,而豁出自己的身家性命,坐以待捕呢?一般都认为,他要献身报国,成为中国变法流血的第一人,中学历史课本乃至大多数史学著作都如是云。这种说法主要根据就是,梁启超的《谭嗣同传》曾记载:“被捕前一日,日本志士数辈,苦劝君东游,君不听,再四强之。君曰:‘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,今中国未有因变法而流血者,此国之所以不昌也,有之,请自嗣同始。'卒不去,故及于难。”我们认为,谭嗣同坚决不肯逃避的原因是多方面的,并非一两句豪言壮语所能阐明,下面试作简要分析:
第一,变法事败,当时谭嗣同的七旬老父正在湖北巡抚任上,如果谭此时出逃,以慈禧之手段,其后果可想而知。更有史料记载,谭在家待捕时,曾仿其父笔迹写成了一封家书,训斥谭嗣同不忠不孝,声言要脱离父子关系。以此作为彻底开脱其父的佐证,可谓用心良苦,由此可判断,谭待捕,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不连累其父,以尽人子之孝道,故其老师刘人熙在《蔚庐亥子集》中说:“谭生才气横天下,不忍逋逃累老亲。”
第二,谭嗣同自动赴难,与他当时的哲学思想和受佛学教义的影响有很大关系。1898年谭在南京期间,织识了隐居南京的著名佛学家杨文会,从此一头扎入佛学之中,接受了“人为不死之物”,“不生不灭”,“六道轮回”等思想。因而他是带着对另一世界美好的向往而从容就义的。此种说 法,虽不无牵强之处,但也不能说是与谭的待捕一事毫无关系。
第三,谭看到,康、梁在事发之后,争先逃命,联想昔日曾一起“共誓变法,维新自强”的情景,不由得心寒,所以他故意不走,以此表示对康、梁的愤慨和蔑视,曾有言曰:“能共事而不能共难,能共存而不能共亡矣!”
我们在此强调一些客观因素,并不是否认和忽视谭嗣同为政治理想而献身的报国精神,为了维新变法事业,谭嗣同宁愿用自己的头颅和鲜血来唤起民众,振奋国人为变法维新而奋斗,这种英勇的气概还是值得称颂的,而对于谭为何坐以待捕这一问题从多方面考虑,包括家庭环境和一定时期内的哲学思想等诸多因素,丝毫无损于谭嗣同的光辉形象,反而更觉得其形象逼真,有血有肉,可敬可亲。不仅符合我们史学研究全面、客观的辩证方法,更符合历史的真实。